劉克襄老師
一直是我很喜歡的自然生態作家
家裡有一堆老師古道及步道的書

對於自然生態的關懷及人文的抒懷
字裡行間裡 有感觸與深思
真的很愛閱讀他的文字
他的文字對我有一種療癒作用~~


轉貼一篇前陣子在中時看到他的文章

~~在台北,翻山回家

http://blog.chinatimes.com/aves/archive/2010/12/21/583908.html


  冬末一日下午,應邀到吳興國小講演。上完課,還不及四點,天空泛著附中制服那種淺淺憂傷的灰藍色澤,陽光溫煦地照射在臉頰。


  前幾日陰雨連綿,寒得凍骨傷膚。這等感覺有著20C左右的氛圍,充滿了美好的走路條件,此刻若是搭乘公車或捷運回家,好像在蹧蹋日子。我不僅想散步,望及不遠的四獸山,更萌生爬山回木柵的心願。


  其實一早起床仰望,天空盡是高靜如棉絮的遠雲,並泛出淺藍底蘊時,打心崁就浮昇一個念頭,何不甘脆,從木柵的小徑一路行山,循挑米古道,翻過四獸山到三張犁,像百年前古人在此山區的來去。


  怎知,後來因臨時有些瑣事處理,一時耽擱才作罷。繼續按現今都市生活的常軌,先搭611再轉1路公車前往。


  但下午就不同了,教完課,無事一身輕,天氣又這麼清朗。我把翻山回家的想法告訴陪同出來的家長。那位家長甚是好奇,熱心地陪我一段,穿過吳興街尾蜿蜒而零亂的巷弄,引我到登山口。


二人道別後,我隨即沿石階蹭蹬而上。冬日的山徑雖陰森涼爽,不消多時,即大汗淋漓。幾日來未運動而積壓的鬱悶,全靠這短短路程釋放出來。


  上抵糶米公廟,虔心敬拜。三位老漢正好從另一山莊的步道走來,駐足在此閒談。年輕時他們常到此掃墓,當時都是泥土岩塊,並無現今的水泥石階,且真聽過挑米的人在此往來。


  這等山之種種憶往,聽來特別親切。我稍事喘息,繼續往上,翻及稜線,另一面山坡都是公墓了。一個人駐足,彷彿站在人間與西方極樂世界的邊緣。遠方山巒疊幛,周遭則石碑林立,猶若未來的死寂都市。


  腳下則有一條崇德街,從六張犁蜿蜒上來,如腰帶束縛著肚腹。此山路雖屬台北市區,但穿過的盡是公墓園區,人煙稀少,車輛久久才有一輛擺尾而至。大路彷彿只為我一人而鋪,遠方若有車將至,引擎聲先響亮傳來,我大可從容的晃蕩。在台北市區,幾無此等空間。


  走到一處三四條岔路的大轉彎,下方即熱鬧的凡塵都會了。當地俗名嶺頂,住了一戶謝姓人家。我跟謝家幾位老翁還算熟稔,以前經過,都會去拜訪。他們也樂於款待陌生的登山人。


  遠遠地即看到謝家老大,過去寒暄,開口興奮道,「終於看到人了。」


  老人家有些啼笑皆非,「難邊你不是人?」


  行山不到半小時,講話就這麼語無倫次,我好生尷尬。


  接下來,除了祟德街,眼前三四條山徑都是著名古道,各自連接到木柵。我站在此一關口,猶疑不決。到底要沿左邊的坡內坑繼續往下,前往木柵捷運站?還是繼續直行,穿進隱密的森林,走到土地公嶺?可我又想,許久未沿茶葉古道下山,是否該從那兒去探望清水祖師廟,再彎到麟光站?


三條山路在前,左右都有人潮熱鬧的捷運站,來自墓園的我,心頭滿溢幸福。後來,我選了中間的路,繼續走進森林,探望一棵路旁的古稀雀榕,再經過嘉慶年間的砂岩土地公廟。虔心祈福後,再慢慢朝山下的住家行去。


  在台北生活,郊山環繞盆地周遭,除了例假日行山,我一直想要這樣翻山回家,或者出外辦事。不搭捷運,也不坐公車。那天從校門走出,再翻山回家,所花的時間不過一個小時,跟轉兩班公車的時間差不了多少。


  我試著以質樸而簡單的下午,穿過了這城市最大區域的安靜。









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Amy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